上海颐兆实业有限公司 我怀了反派的崽,他却掐着我的脖子要杀我,别……我可是来救你的
我穿书了。
穿成了反派顾沈然的白月光夏瑾月——这本书的恶毒女配。
原书里她被男主利用来对付反派,最后身死魂消。
从穿来的第一天开始,我便决定不掺和男主和反派之间的斗争。
没错,我摆烂了。
我专心地在我的小院子里种花养草,吃吃睡睡。
直到有一天,我意外发现身上莫名奇妙多了伤口。
初时伤口细小,我没在意。后来手臂上突然多了条寸长的伤口,鲜血直流,我才慌了。
我心想自己难道穿了本灵异文?
「叮,你的性命与顾沈然相连,若要活命,必须保他周全。」
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金属般的声音,向我宣告了这个噩耗。
它说我和反派性命相连……他死,我就得死。
那我死?
「你死,则顾沈然无虞。」
……
敢情只是单向相连,这设定未免也太欺负人。
我提出抗议,然而金属声说完这句话后,无论我怎么叫它,再也没有动静了。
2.
穿书快一个月了,我还没见过我的反派夫君。
顾沈然居然晾着他的白月光,一个月踪影全无。这不科学。
但院子里都是他安排的人,嘴巴严得很,无论我怎么问,都是同一句话:「奴婢不知。」
后来我也就不问了,爱来不来。
直到我受伤流血这日,服侍丫鬟替我包扎时,忽然对我说:「夫人,公子说今晚过来用膳。」
我本来还在想该怎么核实一下系统说的话,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。
「你去吩咐小厨房多做几个你们少爷爱吃的菜。」
丫鬟愣了愣,似乎不太相信这是从我口中说出的话。我又说了一遍,她才领命而去。
从前的夏瑾月对顾沈然极其厌恶,从来不会照顾他的口味,也难怪下人会惊诧。
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夏瑾月了,现在我跟顾沈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,自然要同他搞好关系。
傍晚,顾沈然如约而至。
我一直望着院门口,见他大步走进来。
铠甲未脱,一身煞气,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「相公来了,快摆饭。」
我热情地迎上去,挎住了顾沈然的一条胳膊。
感觉到他身体明显僵了一瞬。他好看的眉头拧起,眼里涌动着疑虑。
「相公,这些都是你爱吃的,知道你要来,我特意吩咐小厨房给你准备的。」
吃饭时,我依旧热情,一边给他介绍今晚的菜色,一边往他碗里夹菜。
很快他面前的碗里便堆成了小山。
然而,顾沈然没动筷子。
而是叫人换了副碗筷。
???
白月光主动讨好,他怎么表现得仿佛我身上有毒?
入夜,他在院子里歇下。
「相公,我替你更衣。」
「我自己来就好。」
顾沈然一口回绝,只脱了铠甲,便和衣而睡。
我抑郁了。
对我如此冷淡,说好的白月光滤镜呢?他难不成是外面有狗了?
一个月没回来,极有可能。
3.
夜里,趁他熟睡,我悄悄掀开被子,想看看他左臂上有没有同我一样的伤口。
还没摸到边,便被他反制住。
「你想干什么!」
「咳咳,你先放开我。」
我被他掐住了脖子,几乎不能呼吸。
屁的白月光,作者坑人,这明明是白饭粒人设。
顾沈然眼神凶狠,那一瞬间,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。
电光火石间,我想到了一个理由,或许可以让他停手。
「相公,我……有孩子了。」
脖子上的钳制松开了。
顾沈然神色错愕,显然没想到我有了孩子。
原文里「我」偷偷喝了堕胎药,把这个孩子打掉了。
「孩子?」
他声音微微颤抖,带着不可置信。
我使劲点头,眼角沁出一滴泪来。
他动作温柔地替我擦泪。
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我的皮肤,我往回缩了缩。
顾沈然也没生气,而是将我揽进了怀里。
幸好……还有这个孩子。
我庆幸穿来早,原身还没来得及把它打掉。
听到我有孩子之后的顾沈然,态度陡然变换,一改方才的粗暴。在他抬手安慰我的间隙,我看到了他绑着绷带的左臂。
位置与我的左臂上一模一样。
而我不知什么原因,一天过去,伤口居然不疼了。
「叮,获得顾沈然好感10 分,赠送伤口加速愈合功能。」
金属声又响起……
原来还有附送功能呢!那我不得使劲刷顾沈然的好感,减少皮肉之痛。
4.
躺在顾沈然身边,我算了算时间,猛然发现,再过半月顾沈然便会有一次重伤……
这次受伤源于他和男主顾斐然的一场比试。
箭羽距离心脏只有一寸之差……
我要是不想被迫感受一次一箭穿心的滋味,就必须要阻止他受伤。
最直接的办法,就是阻止他参加比试。
但顾沈然此人极有主见,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。这场比试对他来说至关重要,是他和男主顾斐然争夺国公继承人的重要一战。
顾斐然是他大哥,本为私生子,但国公爷不仅让他入了族谱,还有意栽培他继任下一任成国公之位。
顾沈然正室嫡子出身,又在军中浸淫多年,早已立下威信。
手底下人都对老国公的偏心做法颇有微词。
自来,世子立嫡,顾斐然一个半途认回来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?
况且这些人早就投资了顾沈然,自然是不愿意中途换主,那等于前期投资打了水漂。
于是有人给顾沈然出主意,要通过比试,打压顾斐然的气焰。
在他们看来,顾斐然一个野外长大的孩子,骑射功夫定然是比不上他们家公子。
这场比试,摆明了就是欺负顾斐然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,没想到顾斐然竟然同意了。
这群人很得意,等着看原文男主出丑。
却不知男主师从隐世高人,拥有一身本领,却一直藏拙,故意让人轻敌。
这件事只有拥有上帝视角的我知道,顾沈然不知道,他的谋士们也不知道。
我又不能直接说出来,焦躁得几乎要上火。
想来想去,我决定给他下泻药。
简单粗暴。
茅厕蹲到他腿软,不信他还能上场比试。
5.
谁成想,顾斐然那厮居然顶着腹痛,也要参加比试。
是我小瞧了反派的胜负欲。
这半月来,我孜孜不倦厚着脸皮给顾沈然送吃食。
为显诚意,我还特意自己下厨整了两个菜。
我家里从前是开饭馆子的,从小耳濡目染,多少会点。
我信心满满地端着菜过去,结果顾沈然本来似乎挺期待的,没想到尝了一口,便吐了出来。
「你怀着孩子,以后就不要做这些粗活了,交给下人就好了。」
这不就是「做的很好,下次别做了」的婉转说法。
我做的正宗川菜哎……
既然顾沈然这个反派山猪吃不了细糠,不欣赏我的厨艺。我便换了策略,叫下人直接做好,我再端过去借花献佛。
比试前一日,我准备了一桌酒菜,在顾沈然最爱吃的八宝兔丁里下了巴豆粉。
也许我夹菜过于殷勤,顾沈然抬头看了我好几眼。
「明天就要比试了,你多吃些……」
听到比试,顾沈然把筷子放下了,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我问道:「你希望我赢吗?」
「当然!」我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见我回得这么斩钉截铁,顾沈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,似乎想从中寻找我说谎的痕迹。
那自然是找不到的。
我是真心希望他赢,毕竟他的命就是我的命。
大概是看我诚心诚意,他神色柔和下来,反手夹了一筷子菜给我。
「这些天辛苦你了。」
我唇角微勾道谢。可不是辛苦嘛,为了阻止你去比试,我费了多大功夫。
……
我整晚都在等着他拉肚子的好消息。
天刚亮,我就亲自去打听消息了,一去听说他已经去比试现场了。
听到消息的我差点没原地昏过去,忙叫小厮带我去现场。
比试还是顺利举行了。
这场比试,国公爷的几个儿子都参加了,但谁都知道其他人只是陪衬,重点是顾沈然和顾斐然的对决。
这一场比射箭。
围观的人将比试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。
我坐在比试特意为王公和女眷准备的场边看台。
顾斐然十支箭全中靶心,周围人鸦雀无声,大家显然震惊到了,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哄然的叫好声。
顾沈然前九箭也全中靶心,射到第十箭时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。
这一箭至关重要,射中靶心倒也罢了,至少明面上没输,但若是偏了……那顾沈然多年的声名会大受影响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看着场中的顾沈然。
唯有我,紧张地扫视着周围。
本来第五箭时就会有人放冷箭的,如今到第十箭了,他还没来。
忽然,我瞧见顾沈然前方不远处,一支弩箭瞄准了他。
「小心……」我冲上去想推开顾沈然。
可我错估了自己的力气,顾沈然岿然不动。最终结果就是,我用血肉之躯挡在了他身前。
那支箭,从我的右肩直直穿过。
若不是他下意识扯了我一把,这箭就穿透我喉咙了。
没想到,我千辛万苦阻止他中箭以免连累自己,到头来,这箭还是插我身上了……
6.
这场比试后,顾斐然名声大噪,媒人纷至沓来,先前观望的世家小姐们纷纷投出橄榄枝。
顾沈然因为没有射完最后一箭而饱受非议。但当时情况下,比试不可能再进行。
射我的那人其实是顾沈然这边安排的,但顾沈然并不知情。
猪队友手下自作主张安排了一个杀手,却认错了人,把先头射中十箭的顾斐然当成了自家武艺高强的公子。
这人被当场拿下后咬舌自尽,死无对证。顾沈然吃了哑巴亏,只能自认倒霉。
但最惨的是我,又躺在床上养伤。自从穿成夏瑾月之后,受伤快成家常便饭了。
唯一的好处便是,顾沈然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质变。从原先的只关心孩子,到对我事无巨细地关心。
我终于体验到了白月光的待遇。
我后来才知道,他对我好是以为我舍命相救。
好吧,他既然误会了,我便顺其自然地接受了。
这一次受伤,孩子没什么大碍,顾沈然却紧张的很,我的一应事务都要他亲自看着,甚至喂饭他都要亲自上手,绝不假手于人。
他天天从营里回来便待在我房里。
我见他一个壮汉缩在榻上,睡得定然不舒服,便建议他去外院。
说了一次他没动,我以为他没听见,又说了一遍。
没想到他因此生了气,冲我摔脸子,转身离去。
徒留我在原地,一脸莫名其妙。
7.
反派气性大,说走就走了。
没过几日便听说他在外面领了个女人回来。
但我顾不上他那边,这几日怀孕反应得厉害,几乎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。
生孩子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顾沈然白日里依然会来看我,但我们谁也没有低头,就这么互相僵着。
这日,他见我吐得厉害,吩咐下人做了清淡的燕窝白丝粥。
他亲手喂粥给我,每一勺都吹凉了才放到我嘴边。
我嘴里全是苦味,正想拒绝,猛然抬头看见他白皙的面庞上,有一茬青黑的胡渣。
想到我中箭养伤那几日,他衣不解带地照顾我,又想到他前世对夏瑾月百般呵护却被背叛至死的结局。我忽然生出怜悯,张了张口,想跟他讲和。
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,转而说了一句:「近来夜里天凉,相公记得盖好被子。」
说完,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我这是在说什么……
顾沈然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我几乎把头低得埋到胸口。
「嗯,娘子也是。」顾沈然回道。
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全名全姓地叫我,而是叫我娘子。
我感觉我们之间,除了称呼变了,似乎还有那么一些不同,但又说不上来。
顾沈然依然没留下来,只不过上海颐兆实业有限公司离开时,他的脚步似乎带着一些轻快。
服侍的丫鬟见我俩别扭了几日,忍不住劝道:「夫人若是想公子留下来,可以直接告诉他。」
「若是一直这么僵着,公子要是给旁的人给抢走了,那您再后悔便来不及了!」
我听她话里有话,不禁问道:「旁的人?」
「不就是前几日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小娘子吗!」
被她提醒,我才想起,是有这么个女的。
顾沈然外出任务时,意外救了一名被土匪追杀的女子。那女子为了报恩,甘愿在顾沈然身边当牛做马。
「听说那小娘子长得娇娇弱弱的,容貌还有几分像您。大概就是因为这样,公子才对她产生怜惜,带回了府。」
「呸,不过就是下贱的民女,也配跟夫人比!」丫鬟边说边替我打抱不平。
「这小娘子叫什么?」
我忽然福至心灵,想到了一件事。
「好像叫什么……锦娘。」
锦娘,我脑中警铃大作。
她是顾斐然那边安排过来的细作。
只不过原书里她的出场没这么早,也不是顾沈然救下的,而是他那个拎不清的姑母塞进来恶心夏瑾月的。
这女人会媚术,受过顾斐然的大恩,甘愿为了他用身体做饵给顾沈然下毒。
只要顾沈然与她欢好,便会沾染媚毒。这毒甚是毒辣,初时不会发作,会逐渐侵蚀人的内脏,最后全身从内而外溃烂致死。
原书中夏瑾月与顾沈然有一回吵得厉害,几乎撕破脸。顾沈然愤然离去,整夜酗酒,那锦娘便趁机小意温柔,引得顾沈然心旌荡漾,抱着滚作一处。
我想象了一下自己全身溃烂的模样,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算了,比起死来,低个头也不算什么大事。
8.
这几日,顾沈然很忙碌,听闻太皇太后寿辰将近,他忙着替圣上置办寿礼。
那个锦娘跟在他身边,同进同出宛若一对璧人。
我回想自己穿成夏瑾月之后安分守己,没再同原男主顾斐然有过多来往,前一阵还替顾沈然挡了箭,如此种种,照理说我和反派不会再如前世一般互相伤害。
但不知为何顾沈然还是跟这个锦娘搭上了线。
除非是——剧情推进需要。
反派就是得死。
这么一想,我浑身发寒。
我不去害主角,主角还是会追过来杀我……
这个认知让我坐立难安。
不能再坐以待毙,我决定主动出击。
沐浴焚香后,给自己上了个妆。
肩伤因为上次系统给的加速愈合功能,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。
夏瑾月本身容貌是偏艳丽挂的,稍涂脂粉即可美艳动人。
只可惜上辈子她为了迎合顾斐然喜欢弱柳扶风的小白花偏好,整天打扮得很素净,妆容也刻意往病弱方向靠,显得整个人特别寡淡。
我穿过来之后,虽没有再像夏瑾月原身那样,故意糟践自己的容貌去讨好顾斐然,但也不喜浓妆艳抹,常常以素颜示人。
我画完妆,丫鬟便在一边惊叹:「夫人,您可真好看。公子见了,定然十分欢喜。」
她话音刚落,便听见有人奚落道:「二表兄都已经有新人了,嫂嫂如今才想起打扮自己来讨好他,会不会太迟了些?」
我正不痛快,有人上赶着要给我做出气筒。
赵婉柔,顾沈然的表妹,常年客居国公府,仗着老国公的偏爱,在府里横行霸道,作威作福,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国公府的女主人。
我知道原来她们家是打算撮合她和顾沈然的,后来又冒出个顾斐然来,他们观望了一阵,才让夏瑾月趁机上了位。
赵婉柔此时定是来者不善。
我不跟她一般见识,施施然理了理衣服袖子,头也不抬道。
「表妹这话说得好生奇怪。娘子为见夫君打扮得精心一些,自是本分,亦或是夫妻情趣。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嘴?」
大龄未嫁是赵婉柔的心病,我自然是不会放过。
被我戳中痛脚,她气得噎了半天,说不出话来。
我见她如此,慢悠悠地添了把火。
「婉然表妹有这替我操心的闲工夫,还不如好好想一想,怎么才能巴住这国公府的荣华富贵?」
我捻了一抹胭脂在指尖,轻轻揉搓,状似无意地回头同丫鬟说话:「听说这半月来,咱们府里的门槛都快叫媒人给踏破了?」
丫鬟也是个伶俐的,立刻接话道:「可不是嘛,都是冲着大公子来的。」
顾沈然已婚,这媒人上门自然是给未婚的顾斐然做介绍,赵婉然不去想想怎么嫁给顾斐然,跑来我这里瞎操心,典型的分不清重点。
我的这番话说完,赵婉然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,分外精彩。
我转过头,正面欣赏着她难看的脸色。
她见到我画完妆后,艳丽动人,更是一口气上不来,眼眶噙着泪,一跺脚,便哭着跑了出去。
我忍不住笑,这个表妹虽然嘴巴臭了点,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,脸皮也薄,经不起几句话刺激就跑了。
她这一跑,我还有些怅然若失。
太不经打了,我还没说够呢。
「夫妻情趣?」
顾沈然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,表情似笑非笑。
他都听见了?
一想到我刚才那些故意刺激赵婉柔的话被他听去,我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。
偏偏这反派不识趣,还要反复鞭尸。
「何为情趣?还请娘子不吝赐教。」
9.
顾沈然来得可真是时候。
他挥手把下人们都赶了出去,只剩下我们两人。
我瞬间觉得,这宽敞的屋子都变得逼仄起来。
接近黄昏,屋外是澄红的天光,顾沈然背对着门,全身笼罩在一片光里,身姿挺拔如松。
我看不清他的神色,却忽然觉得他光风霁月起来。
顾沈然是个杀神,传闻他治军手段残忍,杀过降兵。杀降不祥,他因此失了国公爷的欢心。又因为顾斐然这个私生子掺和,父子两势同水火。
可这样坚硬凶狠的人,他也有软肋。
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了国公夫人发病。
国公夫人患疯症多年,顾沈然悉心照顾,即使被抓的满脸是血,也不肯放手让他母亲伤害自己。
国公夫人清醒后,抱着儿子,哭得像个泪人。
那一刻,我突然能理解,顾沈然为什么会在原书最后一刻,再次选择相信夏瑾月。哪怕明知这次信任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。
因为夏瑾月,也是他的软肋。
「娘子?」
他的声音将怔怔出神的我唤醒。
眼前出现他那双目光凌厉的凤眼,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。
他长臂一揽,把我捞进怀里。
追问道:「刚才的问题,娘子还没回答我。」
「何为夫妻情趣?」他勾着唇角,低头看我。
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。
本来准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得他的欢心,可被他这么直白地盯着问,我的一腔壮志孤勇忽然就哑火了。
夏瑾月啊夏瑾月,你可真是个怂包。
见我红着脸不回答,顾沈然忽然笑了,伸手摸着我的脸道:「娘子今日这装扮甚是好看,为夫很喜欢。」
说完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,逼迫我抬眼看他。
他的眸子像漩涡,叫人望一眼便意乱神迷。
我骤然生了勇气,反问他道:「相公觉得是我好看,还是那锦娘好看……」
顾沈然默了一瞬,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殆尽,莫名严肃了起来。
他也反问道:「娘子觉得呢?」
「自然是我好看些。」话说到这里,我已经彻底放弃了矜持,厚着脸皮了。
顾沈然听了轻轻一笑,不置可否。
反手将我拦腰抱起来,侧放在榻上,接着自己也准备睡上来。
这青天白日的……他不会是想……白日宣淫吧?
我顿时不安地扭动了起来……
「天……天还没黑……」
他一把按住我扭动的腰肢,从背后覆上来抱着我。他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,下巴搁在我头顶。
闷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,「别乱动,我歇会儿……」
我顿时不敢乱动了。
顾沈然似乎很累,呼吸有些重,手的重量几乎都放在我身上。
我听着他呼吸逐渐绵长,渐渐地,我也生了困意。
迷蒙之间,好像听见他喃喃地说了一句:「自然是娘子更好看些……」
我心里熨帖,又觉得反派嘴甜起来不要钱,要命。
过了一会儿,朦朦胧胧间,又听见他说。
「那锦娘不过是个细作……你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原来他知道了?
10.
原来顾沈然早就知道那锦娘是细作,害我白忙活一场。
既然如此,我便把这事丢开手去。
没想到,几日之后再听见锦娘的消息,竟然是断了手脚。
「公子把锦娘的手脚斩断送去了大公子府上……门口的下人差点吓疯了。」
听到丫鬟捂着胸回禀这件事,我也有些泛恶心,忍不住干呕了两声。
能做反派的果然是狠厉角色。
不过对比顾斐然利用细作的阴毒,顾沈然这番敲打倒是光明正大。
来而不往非礼也。
顾斐然那边接到锦娘的断手断脚,显然也快气疯了,听说连砸了好几个茶碗。
前日他刚吃了圣上的挂落,因送给太皇太后祝寿的贺礼长了虫,上好的茶叶都白白浪费了。
转头顾沈然又给他送了这份大礼。
联想到顾斐然难看的脸色,我不禁笑出了声。
上辈子他利用夏瑾月对他的仰慕,对付顾沈然,事成之后撇得干干净净,将夏瑾月弃之不顾。这样两面三刀的人,看他吃瘪很难不开心。
11.
这日,我忽然收到了顾斐然约我见面的字条。
「今晚三更,老地方见。」
我随手将字条撕碎,扔进茶盏里。
他恐怕是故技重施,想引诱我如同前世一般为他卖命。
换成上一世的夏瑾月,定然是欣然赴会,只可惜,我已经不是她了。顾斐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,可是打错了。
我让丫鬟往约定的地方放了张字体,内容是「好」。
但我实际上并没有前去赴约,而是早早睡下。
晨起,听梳头的丫鬟说昨夜刮了一夜大风,雷雨闪电,今儿落了一地杜鹃。
又说到隔壁大公子不知怎的害了风寒,连往日雷打不动的给国公爷请安都没去。
我忍不住发笑。
看来顾斐然等了我一夜,真是教他失望了。
「娘子,何事如此高兴?」
顾沈然从外面跨步进门,见我满面笑容,问道。
他因锦娘之事,挨了国公爷一顿训,被禁足三日,今日刚刚解禁。
「没什么,就是觉得今儿的天气真好。」
我随口扯了个理由。
他也没有细问,看我的眼神带着温柔。
我有些恍然。
近来顾沈然对我的态度颇有些奇怪。
宠溺得过了分。
比如,他正用修长的手指替我剥葡萄。
认真去皮后,亲手递到我嘴边。
我张开嘴,咬住葡萄,唇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指。
晶莹剔透的绿珠,淌过舌尖,我竟觉不出任何滋味儿。
满眼都是他白皙的指节,以及上面因为习武留下的淡粉色伤疤。
他粗糙的指腹,抚过我的唇角,替我擦去蹭到的葡萄汁水。
我整张脸都因他的动作,染上绯红,心「咚咚」跳得厉害。
「父亲替顾斐然寻了一门亲事。」
他状似不经意道。
「嗯。」
「你不想知道是哪家闺秀吗?」
「哪家?」
「太傅嫡女。」
「还挺般配的。」
我纯粹是顺着顾沈然说。
我有上帝视角,早就知道顾斐然将来会娶何人,但不是太傅嫡女,而是太傅庶女。
12.
进了十月,国公府和太傅府频繁走动,顾斐然的亲事几乎快落定时,忽然出了桩大事。
太傅嫡女魏楚楚,在出城去护国寺进香路上,被强人所掳。
太傅家急得要命,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,怕坏了名声,只能暗中查访,却毫无音信。
谁知,两日后,魏楚楚竟然自己回来了。回城时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神志有些不清不楚,只是口中喃喃念着:「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。」
有好心之人给她衣衫蔽体,问出她家住何处,才得知她是魏太傅的掌上明珠。
于是,全京城都知道了,魏太傅的女儿被强人糟蹋后流落到街头。
魏家因此蒙羞。
魏楚楚恢复神智后,羞愤难当,当夜便悬白绫自尽。
我听到消息时,正喝着我娘家送来的参汤。
失神了片刻,勺子没拿稳,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。
「阿姐怎么了?是不是汤不合口味?」
送汤来的夏瑾昔,见我神色郁郁,以为这汤不合我的口味。
「我只是替魏娘子唏嘘。」
自古以来,舆论便对女子苛刻非常,明明是受害者,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魏楚楚被强盗糟蹋的是身子,但最终击溃她,导致她自尽的却是众人的流言蜚语。
夏瑾昔听了摇头鄙夷道:「那魏娘子也是咎由自取,听说强人是她自己买通,准备加害她家二姑娘的。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,阿姐何必为她伤身!」
夏瑾昔的话,却忽然点醒了我。
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。
那便是她口中提到的魏家二姑娘——魏菁菁。
方才听到魏楚楚的死,我不仅仅是唏嘘,更多的是觉得可怕,因为这剧情已经脱离了原文的走向。
我早知魏楚楚并不会顺利地嫁给顾斐然,但是上一世她性命无虞,只是在宫中落水被一侍卫所救,与他人有了肌肤之亲,跟顾斐然的亲事才会作罢。
而且当时她的事仅仅在宫中小范围传播,很快被魏家压了下去。
如今却闹得满城皆知。
这一切,我不用想,便知道是出自原文女主的手笔。
魏菁菁是魏家庶女,原文设定是庶女重生斗败嫡女。
女主重生后一反软弱姿态,见招拆招,强悍虐渣,最终获得男主欣赏,携手并进,开启新的美好生活。
这是重生文剧情展开惯常的套路,但是原文中魏楚楚并没死,现在她却死了。
女主的手段更加狠戾了。
13.
入秋以后,天气渐凉,我的身子也越发重了。
这段时间我跟顾沈然感情愈浓,系统已经好几次提醒他对我的好感值提升了。
我一边欣喜,一边心中隐忧。
事情发展过于顺利了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但是又说不上来。
直到有一日,我上街被顾斐然的人请到了酒楼里,我才发现问题所在。
我忽略了作妖的男女主。
「叮,原文男女主按剧情会杀死你和顾沈然,请选择反抗或者不反抗?」
……这个系统真的是马后炮,每次都是出了问题才会说话。
我当然是选择反抗了。
顾斐然派人他把我请进包间,同我闲聊,期间还不忘「搔首弄姿」,在我看来就是引诱夏瑾月的手段。
看来顾斐然有些急了。
他之前约了我两次,我都放了他的鸽子,这次是非得见着我不可。
顾斐然的性格就是如此,越是逆着他,他便越有兴趣。
原身就是太惯着他了,才让他榨干了利用价值。
我不好同他撕破脸,便将两次没能赴约的缘由都推给了顾沈然。反派角色嘛,自然是拿来背黑锅的。
顾斐然没有怀疑,我装作被他迷倒的模样,很快他便让我离开了。
走之前塞给我一张纸条。
上书:心悦卿久矣。
我看完嗤笑一声,回去就把纸条扔进了小池塘。
入夜,我忽然腹中疼痛难忍,丫鬟赶紧叫了郎中来。
郎中诊脉后,面色大变,说我有滑胎之像。
问我今日饮食有何特别。
我仔细回忆之后,其他都是家里的,不会有问题,只有在顾斐然的酒楼包厢里吃了一些。
但他总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我吃食里下药吧?
郎中问话时,顾沈然就在一边,我犹豫了半晌,还是决定把跟顾斐然见面的事情隐瞒下来。
现下服侍我丫鬟已经被我收服,绝不会出卖我。
于是我跟郎中撒了谎。
郎中疑惑不解,摇了摇头。
「查不到源头,老夫无法对症下药。」
我心中不安感越来越重。
「拿我的帖子去请御医。」
顾沈然当机立断,又派人去请御医。
结果在御医正在赶来的时候,这个孩子就没了。
我疼得几乎昏过去。
没看到顾沈然深沉复杂的脸色,以及流下的清泪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。
天明之后醒来,身边空空如也。
顾沈然不知去向。
14.
孩子没了。
我醒来后望着床顶的幔帐,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毕竟穿来之后与它朝夕相处了三个月,已经产生了感情。
我想顾沈然一定同我一样,对于失去这个孩子非常悲痛,才会选择消失不见。
我暗暗发誓,一定要找到害我腹中孩儿的凶手。
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顾斐然。
为了测试他是不是真凶,我给他写了一封信。
信中自陈我为了能帮助他争夺世子之位,自愿打掉了孩子,这样顾沈然就不会生下国公府的嫡长孙。
全篇言辞恳切,且不着痕迹地夸了顾斐然。
若他是凶手,一看信便知我是在诓他。
若他不是,十有八九会对我的提议动心,然后给我回信。
我便等着他的反应。
没多久,我收到回信,信中他说感动于我的牺牲,诚意邀请我与他共创未来。
我拿到信,粗粗看完,便撕了粉碎。
既然不是他,那有嫌疑的便只剩下原文女主,魏菁菁了。
女主已经把手伸到了我身边,我怎么能没有点回应呢?
她费尽心思,最在意的就是嫁个有权有势的郎君。普通高门看不上她,而顾斐然这个出身带有瑕疵的国公府私生子,正是她的不二人选。
既然她这么想要,我就偏不让她得到。
先时,我已见顾斐然对我动了心思,如今,只要我主动些,何愁不能将他拿下。
现在唯一令我担心的,是顾沈然。
已经好几日不见他的人影。
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,我身上各处却常常隐隐作痛。
找不到伤口,却很痛。
问题一定出在跟我绑定性命的顾沈然身上。
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作大死。
我开始担心,自己会不会一觉醒来,人没了。
可顾沈然既然诚心躲着我,我就找不到他。
正好夏家来人说要接我回娘家小住。
我想着在顾家住着行动受限,到处都是顾沈然和顾斐然的人,不如回家,还自由些。
更重要的一点,夏家有我想见的人。
15.
夏家也是簪缨世家,累世侯爵。
父亲武英候早早袭爵,底下两个弟弟,一个醉心医道,一个沉迷经商,都不愿意从政。
原身夏瑾月排行第二,上有一个哥哥夏瑾风,已经娶妻,下有两个妹妹夏瑾玉、夏瑾昔,一个已出阁,另一个也定好了婆家。
家里人口简单,没有争斗,兄弟姊妹之间感情很好。
是以我一回夏府,便受到了热情欢迎。阿娘准备了一大桌子菜,拉着我的手,直说我在顾家受苦了,瘦了这许多。
哥哥嫂子也围着问我近况,说我意外小产之时,他们因故未能来看望,深感不安。
这种情境下,哪怕我不是原身,也深受感动。
原身活得自我,恐怕跟这种家庭环境脱不了干系,有家人宠,夫君疼,才敢妄想更多。
我压下心头感慨,对众人道:「我一切都好,劳阿娘和哥哥嫂嫂记挂。不知三叔这些天可在家?」
我回夏府便是为了见夏三叔一面。
夏三叔,人称夏货郎,爱好走南闯北地进货。早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,好广交朋友。因此三教九流,他都有些门路。
他对夏瑾月最是宠爱,从小不管去哪里都会给她带东西。
正是因着这份宠爱,我才敢回来找他要东西。这件东西上一世帮了顾斐然一个大忙。
但现在我跟着反派顾沈然混,东西自然是要拿在自己手里。
16.
我在夏府住了小半月,一直住到了十一月十五,中岳庙会。
这是顾斐然与魏菁菁的初遇之日。
我早早地守在他们会相遇的姻缘桥——旁边的福缘茶楼里。
从二楼的雅间窗口,便能清晰地看到桥上以及这一整条路上发生的一切。
我不用在楼下一直站着,可以在房间里一边喝茶,一边等着顾斐然出现,再下楼去假装偶遇即可。
不多时,身着锦衣的顾斐然远远出现。
我假装在他经过时崴了脚,撞到了他的肩膀。
他伸手扶住我,正好风吹起我的帷帽。
「弟妹?」
他面露惊讶,我也作惊讶状。
「斐郎,这么巧,你也来逛庙会。」我假装站不住,人往他身上倒。
庙会人多,男男女女都是趁此机会相看彼此,谁也不会注意我们两个。
顾斐然显然很受用,没有推开我,搀住了我的一条胳膊,问道:「你一个人?」
我解释:「人太多,跟丫鬟走散了。」
他不疑有他,扶着我便往旁边的茶楼去。
这时,桥上传来了惊呼,接着是扑通落水声。
顾斐然回头望了一望,我赶紧装脚疼,他便不再去看。
魏菁菁自导自演落水,准备让原文男主相救,如今我横插一脚,她的计划便是落空了。想来,过几日便会听到太傅嫁女的消息了。
这边顾斐然要送我去医馆,我计划已成,自然不愿跟他有更多接触,于是拒绝。
他只好将我送回夏府。
夏府门口,遇见了多日不见的顾沈然。
17.
刚下马车,我的一只手还搭在顾斐然手上。
我要收回来,顾斐然却反手捏紧。
如果目光有实体,那我俩的手可能已经被顾沈然盯穿了。
顾斐然全然不惧对面的目光,开口道:「刚巧逛庙会时遇见弟妹崴了脚,便顺道送她回来了。」
末了还加一句「方才与弟妹相谈甚欢」。
赤裸裸的挑衅。
不会说话,可以不说。
我面上虽镇定,手脚已经忍不住发虚,生怕他俩忍不住动起手来。
好在这时,有人替我解了围。
三叔正好从府里出来,见着我们三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门口,赶紧招呼我们进去。
「多谢三叔,我还有公务,就不进去坐了。」
顾沈然婉拒。
「三叔客气,我也得回府了。」
顾斐然也作揖告辞。
他也跟着喊三叔,顾沈然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。
三叔搞懂这两人的名堂,不过他是来找我的,我拜托的事情有了眉目:「走走走,三叔有好消息跟你说。」
我心中了然,定然是有了无算子的消息。
我激动得立刻便想出门去找他,但此时天色也黑,想想也不急于一时,便吩咐下人道:
「快替我将三叔拿来的那一篓子螃蟹煮了!」
我要先庆祝一番。
当煮好的螃蟹上来,我准备大快朵颐时。
顾沈然突然立在了我身前。
还夺走了我刚剥开的一只螃蟹。
……
18.
想吃螃蟹,自己剥啊?
这话我也就在心里想想,不敢说出来。
「你怎么来了?」我问道。
方才不是告辞说去处理公务了吗?
他去而复返的行为令我不解。
「不欢迎我?」
他说完,面无表情地在我边上坐下,伸手拿起被我闲置的蟹八件。
不一会儿便拆好了一只螃蟹。
蟹壳整齐得像没剥开过。
而我自己剥的那只,蟹脚像狗啃过一样的七零八落。
对比非常惨烈。
顾沈然不会无聊到特意跑来给我剥个螃蟹吧?
果然,他拿起净手的帕子,优雅地把手擦干净之后,开口道。
「你似乎忘了国公府才是你家。」
「这里也是我的家。」
我反驳。
「别惦记顾斐然了。」
他把剥好的螃蟹肉递到我面前,忽然来了这么一句。
配上这句话,我感觉自己就像这只被他开膛破肚的螃蟹。
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」他不会以为我要和顾斐然在一起吧?
顾沈然冷哼了一声,没有答话,而是起身把其他所有螃蟹都拿到了远处,只留下他剥好的那一点。
我:?
「蟹肉寒凉,不可多食。」
我谢谢你。
小产已有月余,吃点不碍事。
「不过顾斐然最近应该没空与你闲话吃茶了……」
顾沈然丢下这句话,闪身不见。
他都知道!
他知道我跟顾斐然有往来,还见过我们茶楼吃酒。
我遍体寒凉,好不容易跟反派拉近了关系,难道功亏一篑了?
19.
翌日,为了消除顾沈然对我的误解,我一大早便吩咐人套了马车去找他。
他见到我很惊诧。
「走,跟我去见个人。」
我拉着他去了无算子的住处。
这时街上还没什么人,我们一路顺畅到了长柳巷,且没费什么口舌,只用从三叔那里讨来的一块奇石便打动了无算子。
这人性格十分古怪,金银钱财都不爱,就喜好奇石。
原文里「我」就是靠着一块奇石说动他给顾斐然做了谋士。
如今只是换了个主子给他。
当我把无算子介绍给顾沈然时,我看到顾沈然眼里的震动。
「这位可是无算子阁下?」
看来他也听过无算子的名头。
那便好,省得我多费口舌了。
「这便是我替你寻的谋士。」
顾沈然恢复了镇定,脸上露出喜色。
拜访完无算子,回府的马车上,我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。
「我们夫妻一体,你好就是我好,我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……」
「他也在找无算子,我抢在了前头……」
「我假意与他来往,是为了同你一起对付他……」
「孩子的事,是我没有照顾好……」
我喋喋不休地解释着,我知道他的心结,就是孩子。
顾沈然静静听着,却一句话都不回应,只是深沉地看着我。
我说着说着,心里逐渐没了底,声音也小了下去。
他不会是还觉得我跟顾斐然有什么吧?
「若你不信,那我就真去投靠那顾斐然了……」
「唔……」忽然,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。
他吻住了我,将我所有未说之话都吞入口中。
鼻间萦绕着冷冽的松木香味。
是他身上的味道。
我愣了一瞬,下意识想要推开他,他的手却缠上来,将我紧紧拥入怀里。
我抵不过,只能任由他在唇间肆虐,几乎丢盔弃甲,溃不成军。
浑身血液都往上涌,几乎无法思考。
喘息间隙,我听见他低低地说。
「我信你。」
20.
我同顾沈然重归于好。
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。系统提示,好感值又加了2,目前是 93 分。
近来分数加的不多,还得再接再厉。
而顾斐然确实如顾沈然所说,忙得焦头烂额。
他有个乡下的舅舅,是个典型的泼皮破落户儿,吃喝嫖赌样样俱全,前一阵从乡下一路乞讨到了京城,投靠了顾斐然。
他忙着替他收拾烂摊子。
原文里这个舅舅出现得比较晚,后来还闹了人命官司,便被顾斐然手下的谋士悄无声息地做掉了。
如今被顾沈然特意安排,提前进京了。
我隐约觉得顾沈然好像也不一样了。
从他开始对我的态度,以及顾斐然舅舅进京这件事,都显示出他好像提前知道些什么。
难不成他也是穿来的?
我有点激动。
便找了个机会,试探性地问他道:「这世上本没有路……」
「衬衫的价格是?」
……
回应我的,是顾沈然看傻子一样的眼神。
好吧,他对不上来暗号,应该不是穿书者。
也许他是意外得知了顾斐然舅舅的事情,提前把人找到了。
不管如何,这是个好消息。
顾斐然此人最是伪善,自己想做的事,都是借用别人的手,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。
而一般帮他做这种见不得人事的就是他的谋士无算子。
这次无算子已经变成了顾沈然的谋士。没有了无算子,我看他的面具还戴不戴得住。
21.
翌日,我被丫鬟摇醒,她气喘吁吁地告诉我出了大事。
「什么大事?」
「奴婢今儿早上出去街上给您买,买您最爱的同心楼包子,那队伍排得老长,奴婢就多等了一会儿……」
她说半天说不到点上,我打断了她。
「你直接说重点。」
「就是他们说夫人您跟大公子私通!先头掉了的孩子也是大公子的!」
丫鬟说得一脸为难,最终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完。
我的瞌睡瞬间醒了,不一会儿就受到了各路人马的慰问。
想必是都听到了京城的谣言。
夏瑾昔很是激动,「阿姐,我替你去撕烂了他们的嘴!」
三叔则是撸起袖子,直接准备出去找人干架,我赶紧拉住。
「三叔,流言如洪水,宜疏不宜堵,你们这般硬来是不会有效果的,只会让流言甚嚣尘上。」
更何况,我知道要盖过一个八卦的最好办法,就是用另一个更劲爆的八卦去顶替。
我心中已有盘算,是以一点也不着急。
一点黑料而已,当年我在现实中经历过比这更厉害的网暴。那都挺过来了,这算什么。
「可是阿姐,女子最注重名节,他们这样诋毁你,不就是逼你……」夏瑾昔忽然住了口,我知道她是想说,这流言于我不利,甚至可能会将我逼死,就如同太傅嫡女魏楚楚。
我摸摸她的头。
「你放心,我可不会像那魏大娘子,阿姐不会做那等让亲者痛,仇者快的事情。」
「可是姐夫要是知道……」夏瑾昔几乎要哭出来,语带哽咽。
顾沈然那样凶狠阴鸷的人,原就因顾斐然与她姐姐生了嫌隙,如今再听了流言,怎么会放过她姐姐。
说曹操,曹操到。
顾沈然今日本就是要来接我回国公府的。
夏瑾昔顿时萎了,躲到了三叔身后。
忘了告诉她,我同顾沈然已经重归于好了。
22.
我一回国公府,便被叫去祠堂罚了跪。
成国公护短,根本不容我分辩,便认定流言是因为我不够谨守礼节的过错,而不是顾斐然的错。
成国公训斥之时,顾沈然几次想开口替我辩解,都被我使眼色拦住。
夜里,祠堂寒凉,我跪得双脚发麻。
心想自己会不会为了迷惑顾斐然,下的本太大了些。
好在如今同顾沈然冰释前嫌,站成了一条线,那我压力也就小些。
我还期待着明日京城八卦乱飞的景象。
没错,我叫人写了小纸条,把我所知的京城各大家族的密闻分别写在上面,然后让顾沈然手下的人趁夜往京城各处院子里丢一丢。
什么张丞相家媳妇与侍卫眉来眼去,宁王家小叔子和嫂嫂暧昧不清,秦侍郎家公子偷养外室等等……
真真假假的,各掺一半。
明早,满京城的人都会像瓜田里的猹。
上蹿下跳。
当然我也不会忘记,把原文女主魏菁菁的那些「好事」写上去。
这种事情怎么能忘了她呢。
我的那些流言十有八九是她搞的鬼。
那我便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
明日的瓜多如牛毛,谁还有空管我跟顾斐然这种陈年老瓜。
顾沈然当时看到我一下子报出那么多秘闻,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。
「娘子就不怕这些家族回头来找你的麻烦?」他皱眉问我。
我冲他眨眨眼:「这不是还有相公你在前面挡着吗?这些纸条可都是你派人分发的。」
那一刻,我分明看到他抬了抬手,似乎想敲我的脑袋,但不知道为什么忍住了。
我跪在祠堂里,想着明日京城盛景,这跪祠堂都跪得更有劲儿了。
23.
果然,第二日京城就如同一锅煮开的沸水,彻底沸腾了起来。
我在祠堂里倒是清净,任凭外面喧闹成啥样,都与我无关。
我在祠堂得跪足三日呢。
结果到了这日晌午,成国公就派人来免了我的跪。
「这事儿,属实错怪儿媳你了。」成国公叫人带话,还给我送了点心。
我笑着收下,心知国公爷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。
他这会儿估计忙着想法子给自己的流言降热度。
没错,我也给他整了点花边新闻。
为了把自己摘干净,他自然是要对外说是冤枉了我。
大家一起陷入泥潭,总要齐心协力说是假的,才能有可能一起脱难。
不仅是他,所有流言里涉及的人家,都忙得焦头烂额,鸡飞狗跳。
是真的不能认,是假的更不可能认。
「娘子就差把京城所有勋贵人家的屋顶掀了。」
顾沈然在屋里一边替我揉着膝盖,一边说着。
我被按得龇牙咧嘴,又忍不住反驳道: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如今多热闹,谁也没落下。不然只许他们听我八卦,就不许我听听他们的了。」
他突然停下动作,幽深的眸子望着我。
「不如娘子交代一下,这些消息都是怎么来的?」
我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凝在脸上。
我是看过原文才知道的。
可这是能说的吗?
我赶紧把话题岔开:「方才我回院子的路上,遇到大伯。他同我说了一番话,相公可愿一听?」
一说到顾斐然,顾沈然整个人的氛围就变得肃穆起来。
「娘子倒是说来听听?」
「无他,便是同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……顺便打听你在营中的消息。」
「哦?那娘子是如何说的?」
我笑得狡黠:「自然是按照相公教我的,说与他听了。」
我们给顾斐然安排了一个大坑,就看他跳不跳了。
24.
很快到了冬至节。
冬至是大节,各家都要祭祀、贺冬。
巡防营的任务便是保障节日期间京城的安全,以及为天子祭祀做好保障工作。
顾沈然是巡防营长官,因此这一天格外忙碌,天还未亮便去了营中。
我也早早起来,这一日要跪拜父母尊长,不能同往日一般怠慢。
成国公夫人不发病时,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。平日里她在佛堂清修,便直接免了我们晚辈的晨昏定省。只有冬至和除夕日,接受我们的跪拜。
这是我穿过来以后,第一次正式见长辈。我挑了一件湖蓝水色长裙,浅施粉黛,鬓插梅花簪,尽量打扮得端庄又不失温婉,不会显得我容貌太过艳丽。
长辈们通常不喜欢长得太过妖艳的女子。
到了仁心堂门口,我把外面大氅脱掉交给下人,便进了屋。
屋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碳,与外面冰天雪地形成强烈反差。
「月儿来了,快喝口茶暖暖身子。」国公夫人和蔼地招呼我落座。
「谢谢母亲。」我拜了个大礼,随后入座。
大家正说笑间,一小厮急急忙忙冲进来报。
「夫人,陛下祭祀遇袭,二公子失踪了!」
国公夫人听到消息顿时站立不住,双手颤抖,隐隐有发病的迹象。
我赶紧扶住她,心想这顾沈然玩得也太大了些。
说好的只是装装样子,怎么还玩起了失踪。
不过想来是没什么大碍,毕竟我与他性命相连。
我赶紧安慰国公夫人,让她守住一丝清明。
我刚安慰完国公夫人,忽然胸口如遭钝击,眼前一黑,差点晕倒。
幸好国公夫人反手扶了我一把,才没有跌倒。
「你没事吧?」
我摇摇头,心里却忽然沉重了起来。
顾沈然,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?
25.
顾沈然被找回来时,浑身是血,胸口还插着一支箭羽。
太医说,这支箭再偏半分,他便救不回来了。
我浑身发软,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。
这当胸一箭,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。
奇怪的是,我只是感觉到一瞬间的疼痛,并没有像之前那样,与他同步伤口。
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我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在减弱。
大概是因为好感值升的太多,系统给的愈合功能越来越强了。
「弟妹,何故皱眉,莫非是担心二弟的身体?」
路过花园时,我被顾斐然逼进了假山。
「那布防图可是弟妹给的,可有后悔?」
他捏着我的脸,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。
我强忍着不适,朝他露出一个笑容,「怎么会?我只盼着早日能与斐郎……」
话说到关键处我便住了口,含情脉脉地看着他。
顾斐然有些飘飘然。
他计谋得逞,自是志得意满,手放肆地捏着我的腰揉了两把,笑道:「弟妹莫急,我定不会辜负你……」
我作害羞状,内里却反胃得很。
「我不便在此久留,斐郎放我去吧……」我软声哀求。
顾斐然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甜香,与顾沈然的松木香不同,甜得让人有些作呕。
幸好这时有下人路过。
他才堪堪放开我。
我与他一前一后走出假山。
等走出了他的视线,我几乎是用跑的,飞快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一回到院子,便叫人打水来洗脸。
却怎么洗都觉得,那股甜香挥之不去。
足足洗了七八盆水,把嘴角擦的泛红,几乎要掉皮,才罢休。
望着顾沈然沉睡的侧颜,熟悉的冷松木香钻入鼻尖,混杂着药香,我才感到心安。
26.
顾沈然的伤养了将近一个月,才好得差不多。
期间顾斐然试图在他的饭菜里下药被发现,打死了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,顾斐然这才有些收敛。
顾沈然伤好不久便要去营地。
上次冬节防护不力,他被圣上斥责,但又因救驾有功,功过相抵,只罚了俸禄,并未革去他的职位。
顾沈然生病的这些日子,我天天在院子里种花养鱼,休养生息,也不爱出院子。
上一回出去遇到了顾斐然,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。
所以我情愿在院子里待着。
到了晚间,顾沈然回来了。
脸上挂了彩,却笑得满面春风。
「怎么又搞成这副模样,还这么开心……」
他的心腹长随道:「公子与大公子比武赢了!」
「你们比武了?」我惊讶道。
我是听说顾斐然近日得国公爷举荐,也得了军中职务,没想到顾沈然回去的第一日便是与他比武。
「还是圣上钦点的!公子还被圣上夸了呢。」
顾沈然就在一边笑。
心口伤刚好,便与人比武。
他真是不要命了。
「我知道他的武功路数,放心,我没事。脸上就是些轻伤。」
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脸,顾沈然解释道。
都快破相了。
长得好看的人都这么造作吗?
27.
给顾沈然的脸上完了药,我拿着药瓶往外走。
他拉住我。
「去作甚?」
「去看情郎伤得如何。」
我故意气他。
顾沈然手下的力重了两分,捏得我手腕生疼。
「好了,我与你玩笑呢。这不是得给他送点关怀,才好叫他记得我的情。」
我正经道。
顾沈然却不理,照旧生气。一用力,将我拉到他怀里,顺手把我手里的药瓶夺下。
「不去也无妨。」
「他会起疑心……」
「那便让他起疑心。」
顾沈然今日油盐不进。
我心里叹了口气,反派真的不好伺候。
好不容易把顾沈然哄好了,从他怀里出来,心里仍旧记挂着顾斐然那边,便偷偷叫来丫鬟,让她把药递过去,顺便带话说是我分身乏术,才叫人送的,但心里念着他。
见着丫鬟往院门外去,我的心才稍安。
得多给顾斐然下下迷魂汤才好。
我刚吩咐完,才转头,便瞧见顾沈然在廊下定定地看着我。
「沈……」
我话未出口,便见到他挥了挥手。
他的暗卫一个闪身,便将还未走远的丫鬟黄娟拦了下来,夺了她手里的药瓶。
「顾沈然,你这是做什么!」我动了气,忍不住冲他吼道。
他眼神幽冷,不发一言。
「你不是答应过我……」
「我反悔了。」
「你?」
反派就能说话不算话了?
好吧,他能。
但是,我也能不理他。
于是,我俩便开始又一次冷战。
28.
转眼便是年底,除夕将近,各家都忙碌了起来。
我同顾沈然依然互相冷着。
其实是我单方面不想与他说话。
「今日陛下赐宫宴,你不用等我回来用饭。」
用完早膳,顾沈然换上朝服,临出门前突然叮嘱我。
我没理他,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粥,一言不发。
顾沈然看了我片刻,见我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,又赶着去宫里,便走了。
他一离开,我便活泛起来。
听说今日枕河边有画舫游船,伶人歌舞。京城最出名的花翎娘子将在江中献舞。
我早已心向往之。
枕河边,人头攒动,来看花翎娘子的人把游船码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。
我去迟了些,没占到好位置,远远地在一座桥头望着,表演还未开始。
此时太阳西垂,红霞映照在河面,水天形成了一色,相映成辉。
倏忽间,锣鼓敲响,江心飘出一叶扁舟,上有一女子,细柳蜂腰,姿态妩媚万千。
我看得入了神,丝毫不觉有人摸走了我的钱袋。
「抓贼啊!」
有人呼喊起来。
我被瞬间的人群骚乱挤得几乎站立不住,下人们在我周围尽力护卫着。
忽然有一股大力,向我撞来,将我直直地往河里撞。
「啊!」
就在我即将落水之际,我被人拦腰抱住,往回一扯,这才脱离了危险。
将我抱住那人,个子极高,我只到他胸口,能看到他绣着锦纹的黑色朝服。
我心头震动,没想到此时正在参加宫宴的顾沈然会出现在这里,还救了我。
我便欣喜地抬头去看他。
「顾……」
映入眼帘的却是顾斐然的脸。
我硬生生地把剩下两个字咽了下去。
「弟妹,你没事吧?」
29.
认错夫君,我不免有些尴尬。
顾斐然自从上回跟顾沈然比武比输了,发奋努力,立了两回军功,如今也受皇帝器重。宫里赐宴也该有他的份,却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处。
顾斐然笑了笑道:「弟妹有所不知,我此时是在执行公务。」
说完,他的头往河中心偏去,我随他的目光看去……
忽见河中船只燃起大火。
船上尖叫四起,众人纷纷跳河逃生。
远远瞧见有一玄衣男子,飞向船中救人,看模样竟然是……
顾沈然?
此时我已然明白,这游船歌舞大概是为天子助兴,是以顾家两兄弟才会出现在此。
我见顾沈然飞向的船只,正是方才花翎娘子表演的那艘。花翎娘子看起来不会水,在船上慌乱逃窜着。
我心里倒不紧张,顾沈然的武功高,定能把人安全带回岸上。
无意间我侧头看到顾斐然,发现他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。
好像哪里不对劲。
放任顾沈然救人立功,这就很不正常。
我还未想出头绪,河中变故突生。
一群黑衣人从河里蹿起来,将顾沈然所在的船只团团围住,有一人的剑已经刺向他的背心。
围观的百姓尖叫连连。
「小心背后!」
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,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,用尽力气喊出这一声,也不管顾沈然听不听得见。
紧接着,不顾他大哥还在旁边,我提起裙子就往顾沈然那边跑。
此时已经顾不上卧底计划了,我心中只牵挂着他会不会有事。
我一边跑一边关注河中情况。顾沈然躲过了那背后一剑,却没躲过身前围攻,被刺中一剑,一个回转,跌进了河水之中。
此时周边的皇家护卫也已经反应过来,与那群刺客拼杀到一处。
我跑到顾沈然落水附近的河边,才发现因自己跑得太急,跑掉了一只鞋子。
「顾沈然!」
我冲着河面大喊。
身边是不断跑开的人群。
没有人回应我。
我身上没有任何痛意,好像与他断开了联系。
难道,他死了?
反派的结局终究逃不过一死吗?
我悲从中来,直接蹲在河边的草地上,哭了起来。
30.
「娘子为何哭得如此凄惨?」
我转头,浑身湿透的顾沈然立在不远处,眼里含着戏谑。
他的头发还在滴水。
「莫非是悲伤自己差点做了寡妇?」
我站起来,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,便冲到他面前,用力锤了他几拳。
「你死了才好!」
他吃痛握住我的手。
「真盼着我死?」
我气得说不出话,红着一双眼睛瞪他。
顾沈然语气突然和缓:「好了好了,我还得去复命,你且先回家。」
他叫了两个侍卫,护送我归家,自己去复命。
这时刺客都已伏诛,花翎娘子也被护卫救了下来。
现场一片狼藉,还有许多后事要他去解决。
我也没有抓着不放,乖乖回了家。
马车上,丫鬟替我整理衣衫时,我才想起当时现场还有个顾斐然。
这下可好,彻底败露了。
接下去得换个别的法子。
我回了院子,换洗一番后,便等着顾沈然回来。
但等到天边泛白,都没等到顾沈然回来。
我心中惴惴不安,一夜没睡好。
一大早去给国公爷请安,顺便打听顾沈然的消息。
顾斐然却已经回来了,正在国公爷处叙话。
他看着我,冷声道:「弟妹来了。」
表情淡漠疏离。
我也顾不上他,一大家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既然撕破脸了,躲也是躲不开的。
成国公看到我皮笑肉不笑,道:「二儿媳妇来了。正好,我在替斐然相看,你也过来瞧瞧,哪家女儿与之更般配。」
我忙推辞:「儿媳粗鄙,父亲挑的定然都是些极好的姑娘。」
成国公偏心的没边。回头挑的人有个什么不好,这锅岂不是背我头上了。我立刻断然拒绝。
成国公本来就是客气一下,见我拒绝,也没再坚持。
我寻不到机会开口问顾沈然,最后只好回了院子。
待到日落时分,外院递了消息进来,说二公子传话在天香楼等我过去。
口信中别无他话,我心中虽有疑虑,但还是决定去看看,便叫人套了马车。
我没想到,这竟然是个圈套。
31.
这是一间幽暗的小屋。
面前是一个着红衫的女人,背着光,我看不清她的脸。
我被五花大绑着。
「啪!」
这女人见我转醒,突然给了我一个记耳光。
我被甩得耳朵嗡嗡作响,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。
她甩了我一巴掌后,又用布塞上我的嘴,便丢下我离开了。
我不知道在小黑屋里待了多久。
也不知道与随行的婢女去了哪里。
我一进天香楼的包间,便被人打晕,那人想必是早有预谋。
能够指名道姓地带话给我,又能猜中我心中所念,一定是对我了若指掌之人。
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顾斐然。
可他这么做的原因呢?
彻底跟顾沈然撕破脸,对于目前的他并无好处。
而抓我的是个女子,如果是顾斐然在背后捣鬼,那他跟这个女子又是什么关系?
我胡乱想着,小黑屋的门忽然打开。
那女子去而复返,手里还拿着一碗东西。
她摘掉我嘴里的布条,抓起将那碗里的东西塞到我嘴里。
馊饭。
我几乎要呕吐出来。
「给我吃下去!」
这女人用手捂住我的嘴,不允许我吐出来。
「呜呜。」
我被灌了一嘴馊饭,被迫咽下之后,我用尽力气咬住了她的手。
「贱人!」
她吃痛,用另一只手来掰我的嘴。瞬间那碗馊了的饭被打翻在地,发出闷响。
我死死咬住不放,嘴里逐渐有了腥甜味。
她抓着我的头发往床柱子上撞,磕得我眼冒金星,才忍不住松了嘴。
接着,她又给了我一记耳光。
我只觉得耳朵又嗡嗡作响起来。
上一个巴掌的耳鸣还没好全,如今更是雪上加霜。
「差不多得了。」
就在她还想继续殴打我时,有个男声突然插进来制止她。
是顾斐然的声音。
果然是他。
「你把她打死了,还怎么用她去把我那自作聪明的二弟骗出来呢?」
顾斐然走进来,打开了小屋的窗户,光透进来,我才看清了那女人的脸。
居然是魏菁菁。
他俩搞一块去了?算是原文男女主胜利会师了吗?
「你们把顾沈然怎么了?!」我忍着痛问。
顾斐然这时坐到我身边,把魏菁菁挤开了。
他伸出手理了理我的头发,再小心地用帕子替我擦了额头的血迹。
魏菁菁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小心的动作,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怨毒,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撕碎我。
我心里想着,把人绑了极尽羞辱之后再对你温柔小意两下,这样毒蛇的温柔,她要尽管都拿去。
我摸不准顾斐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一时不敢乱动。
等到他替我擦嘴角的残渣时,我又问了一遍。
「顾沈然怎么了?」
顾斐然手一顿,看着我笑得嘲讽:「弟妹还真是关心二弟。鹣鲽情深,任谁看了不羡慕?」
「只可惜,二弟如今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,恐怕你们是做不了恩爱夫妻,只能做苦命鸳鸯了。」
通缉要犯?
我心里一沉,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
顾沈然不是还好好的在替皇帝办差。
我忍不住怼了顾斐然:「你胡说,他对陛下忠心耿耿!」
顾斐然见我还在维护顾沈然,脸色突然变得凶狠,手一下转到我身前……
企图撕开我的衣裳。
这里还有第三人在,他竟敢如此大胆。
我拼了命护着自己的衣裳,一边往里缩,一边骂他:「你疯了!你干什么!我是你的弟妹!」
顾斐然拽着我的衣裳,爬到了床上。
「二弟犯了大罪,你与他和离,改嫁与我,我帮你向陛下求求情,如何?」
我直接啐了他一口
「好!既然你愿意跟着顾沈然寻死,那就成全你。给我关着!什么吃的都不许给她,只给点水,别弄死了就成。」
顾斐然显然是气极了。他摔门而去之时,魏菁菁紧紧跟了上去。
小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人。
32.
又不知过了多久。
我在小黑屋里又冷又饿,意识昏沉。
一盆冷水陡然兜头浇下来,直接让我清醒了过来。
「咳咳。」
我睁开眼睛,看清楚来人。
魏菁菁手里拿着还在滴水的铜盆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「看看你如今这幅模样,谁会喜欢你……」
我擦干眼睛周边的水,回看她:「魏二姑娘费心了。不知我是你第几个想要除掉的绊脚石?」
魏菁菁这个原文女主从底层爬起来,所有对己不利的人、事、物,她都会想尽办法扫除。
先是魏楚楚,如今是我。
魏菁菁还装傻。
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」
「二姑娘这么快就忘了你姐姐吗?魏大姑娘死得可真惨。」
「是她自己不检点!穿得那样花枝招展去进香……结果遇到了歹人。都已经残花败柳了,她还想着当国公府的儿媳妇,真是可笑。」
魏菁菁被我戳中痛点,突然大骂起来,面上带着既惊恐又自得的笑容。
我想魏大姑娘的死,一定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。憋在心里憋出了毛病,这会儿我给她递了话茬,她便忍不住都说了。
我安静等着她继续说。
魏菁菁忽然看着我笑。「你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?」
我心里一痛,虽早知与她有关,但我始终查不到线索。现下她肯说自然是最好。
「是我与魏楚楚说了几句你与裴大公子来往密切的话,没想到她竟真的把你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,欲对你除之而后快。」
「没想到你命好,只是掉了孩子。」
我没想到原来是魏楚楚动的手,想要的不止是孩子的命,还有我的命。
「那她是怎么动的手?」。
「你还记得那天茶楼后送来的一碟糕点吗?」
我仔细回想,想起了那天与顾斐然见面接近尾声,茶楼小二送来了一碟糕点,说是新品品尝。
「杏仁马蹄糕?」我脱口而出。
「可当时我与顾斐然都在,她难道连顾斐然也要一起除掉?」
我不理解。若是当时顾斐然也吃一块,那魏楚楚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魏菁菁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「你连裴郎不吃任何带杏仁的东西都不知?」
我自然是不知道。我又不是真的夏瑾月,自然不会去关心顾斐然的喜好。
那碟杏仁马蹄糕就是专门针对我的,原身夏瑾月酷爱马蹄人人皆知,恰好我也是。
「好歹毒的计谋。」
这些女人为了除掉顾斐然身边的女人,真是丧心病狂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魏菁菁抚掌,立刻有下人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类似药汁的东西。
我惊恐地问:「你要做什么?」
她接过碗,用异常冷漠的声音道:「替裴郎永绝后患。」
「他说过得留着我的命,你忘了吗?」
「你放心,这不是什么毒药,不过是让你永远不能生下孩子而已。」
魏菁菁是要给我喂绝子汤。
这个疯子!
「我不会跟顾斐然在一起,你大可不必担心。」
我试图劝阻她。
可她不为所动。
「你放心,喝下去一点都不会疼的。这样以后我们做姐妹也无妨。」
33.
魏菁菁的药即将喂下去的那一刻,门被踢开了。
顾沈然如天神降临,一脚踹开了魏菁菁。
「你快走!」
我心里记挂着他还是个通缉犯,赶紧叫他走。
「我来救你。」
顾沈然将我拦腰抱起,护在怀里。
「既然来了,那就都别走了。」
这时,顾斐然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手下的人将门堵了严严实实。
「大哥这是何意?」
「二弟明知故问。」
「你私自囚禁我夫人,违背律法。我要带她走,让路。」
「哈哈哈哈……」顾斐然大笑道:「我只是请弟妹来我庄子上做个客,并未对她如何。倒是二弟,身为戴罪之身,却逃窜至此,我理应将你拿下,交给陛下处置。」
听完顾斐然的话,我使劲推了推顾沈然,小声道:「你快走,你一个人肯定能冲出去,带着我就是累赘。」
「快啊!」
可顾沈然像个木桩子一样,我根本推不动他。
「大哥只要答应放了我夫人,我便随你去见陛下。」
顾沈然居然要束手就擒。
我急了。
「不,我同你们一起去!」
「好!那就一起去。」
34.
入宫。
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。
顾沈然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,不发一言。
到现在,我都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。
小声问他,他也不说。
他只是给了我几个安抚的眼神。
御书房。
皇帝高居正位,我们跪了一地。
「裴爱卿,你可知罪!」
顾沈然抬起头,面上毫无惧色,回道:「请陛下容臣一辩。」
「你且说来。」
皇帝听着是在压制怒气。
「那封通敌信可否容臣一观?」
通敌信?我闻言大惊。
这是我们之前的计划,可这计划不是已经流产了吗?
我正在迷惘中,顾沈然已经将信拆开,端详了片刻,道:「确是臣的字迹。」
他认了通敌信?我满脸不理解地看着他。
一旁的顾斐然见顾沈然自己招认,以为大局已定,十分高兴。
「陛下,您看二弟也承认这封信是他写的。前些日子他与罗国使臣来往甚密,定然早有预谋。」
皇帝气得拍了桌案。
「来人!」
「陛下息怒。臣说这信的字迹是,但并未承认信是臣写的。」
「胡扯,字既是你的,信怎会不是你所写?」
「陛下,还请内官端一盆水来。」
皇帝隐忍着怒气道:「顾沈然,朕的耐性是有限度的。」
顾沈然行了个大礼,说自己死不足惜,但求清白。就最后一个愿望,希望皇帝满足他。
最后,皇帝挥了挥手,叫人端来了一盆水。
顾沈然抬手就将那封信浸入了水里。
旁边的人都阻拦不及。
「顾沈然,你敢公然毁掉证物!」顾斐然指责道。
皇帝勃然大怒,下令将顾沈然拖下去。
「陛下请看。」顾沈然不慌不忙的,把皇帝引到水盆边。
「这……」
皇帝看着水面,语塞。
「这不可能!」
顾斐然也看了,大惊失色。
见他们这副模样,于是我便大着胆子也去瞧那盆水。
只见水面上,一个个字竟然浮了起来。
顾沈然躬身行礼。
「陛下,写封信是有人故意收集了微臣过往的信件粘贴而成。此人居心叵测、蓄意陷害,想将陛下陷于不义!」
顾沈然一番话下来,旁边的顾斐然已经面无人色。
皇帝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,面子挂不住,心口那股气也下不去,便统统对着顾斐然发了。
「来人,把这个构陷亲兄弟、欺君罔上的人押入天牢!」
35.
回家路上。
我放在顾沈然手心里的手还在微微发抖。
「太冒险了,相公怎么能冒险做这种事!」
通敌卖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。
「这不是娘子出的主意吗?」
顾沈然反问了一句,把我问住了。
这确实之前是我想的,想借我之手,把伪造的通敌信递到顾斐然手上,再让他去举报。
可是我后来露馅了,这个计划便搁置了。
「你是怎么让顾斐然相信那封信是你写的?」
我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。
这个中间人必须是顾斐然非常信任之人。
顾沈然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。
「蒋武德是他的人。」
我惊讶了。
「卧底?」
顾沈然点点头。
好家伙,蒋武德这卧底藏得够深的。
连我这个穿书者都不知道。
「可这书信伪造方法并不是我与你之前说的。」
「多亏了无算子先生,用的特殊胶水,才能伪造的了无痕迹。」
无算子确有这个本事,我了然。
「可你明知这信是伪造的,为何还要潜逃?」
顾沈然默了一瞬,才道:「是因为你。」
「我?」
「顾斐然将你骗去后,给我留了口信要我认罪,若我直接说明信的问题,便不能保证你的安全。」
顾沈然没有立刻发作那封信,原来是因为我。
我心中熨帖,却仍有担心。
「今后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?」
我说的他是顾斐然。
顾沈然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「他才是真正通敌卖国之人,我手里有证据。这一次,我会让他永远都出不了天牢。」
我正想接他的话,突然感到一阵恶心,干呕起来。
36.
我被诊出了喜脉。
顾沈然高兴地抱着我,差点没把我勒死。
「再不松开,孩子和孩子他娘都要被你勒死了。」
他这才讪讪地松开手。
「我……我……太激动了。」顾沈然脸上的表情又像是高兴,又像是难过。
「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爹了,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的。」
我臊了他一句。
顾沈然的老脸一红。
「不一样,这个孩子是在期待中降临的。」
被他一提醒,我想起了原身想要打掉第一个孩子的骚操作。
我的老脸也红了。
要是可以,还真不想跟原身挂上等号。
「我饿了。」
我赶紧扯开话题。
顾沈然顿时紧张,问我想吃什么。
「我想吃……」
我眼珠一转,看反派紧张的模样就想逗他。
「蒸羊羔,蒸熊掌,蒸鹿尾儿,烧花鸭,烧雏鸡,烧子鹅,卤猪,卤鸭,酱鸡,腊肉,松花,小肚儿,晾肉,香肠儿,什锦苏盘,熏鸡白肚儿,清蒸八宝猪……」
我报了一串菜名儿。
「你慢点报……」顾沈然一本正经地在边上记,还叫我慢点报。
「噗嗤。」我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他才恍然大悟,我刚刚是在拿他寻开心。
「好啊!娘子消遣我……」他抓住我,挠我的痒痒。
嬉闹间,下人来报,说国公爷召见。
我俩收了笑,互望一眼,表情都凝重起来。
成国公这个偏心眼的父亲恐怕是要替顾斐然求情。
「我和你去。」
我从床上坐起来,决定与顾沈然一同前往。
「你有了身孕,不宜挪动,还是留在这里。」
「正是有了身孕,我才更应该去。」
我执意要去,顾沈然拦不住,最后只好点头,再三嘱咐我一会儿只能在边上看着,发生什么都不要管。
老国公爷见了顾沈然,先是打感情牌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说一些兄弟之间应当守望相助,他最看中他们兄弟两之类的话。
老国公爷说了半天,嗓子都冒烟了,见顾沈然还是无动于衷,终于发了火。
「你这个逆子!到底要怎样才肯救你大哥!难不成要我这个爹跪下来求你吗?」
成国公说这话,这拐棍就往顾沈然招呼过去了。
顾沈然避也不避,直愣愣地挨了两下打。
「爹!」
「今日有些话儿子不得不说了。并不是儿子不想救大哥,而是根本救不了他!」
「怎么会救不了!只要你说那封信不是他伪造的,他就能活!」
老国公红着眼睛说道,一边说一边咳嗽起来。这些年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,如今只剩一个残躯。
「不是他伪造的?那是谁?是我吗?」顾沈然明明红着眼睛,却笑了出来。
他整个人晃了晃,我赶紧扶住他。
虽然的确是他伪造的信件,但顾斐然做的事不假。这国公爷偏心真的没边了,我都替顾沈然感到心寒。
顾沈然重新站稳,继续质问他父亲。
「父亲可知,大哥犯的不仅仅是通敌之罪,还有杀人绑架之罪。」
「什么杀人?什么绑架?」成国公不敢置信地问。
顾沈然抚掌,下人递上来一叠画押的口供。
「这是大哥杀害他亲舅舅,绑架弟妹的证人证言。若是父亲不信,我可以叫人把证人请上来,您可当面对质。」
我看到成国公拿着口供看了几眼,便整个人站立不住地往后倒,幸好下人扶住了。
「这些年来,无论我做什么,都得不到父亲的夸赞,但是大哥无论做什么,父亲都会褒奖。我常常想,也许我并不是您亲生的。这样我才能对您如此偏心的做法释怀。可偏偏我是你明媒正娶妻子生的孩子。」
「我是嫡子,您却把一个私生子捧在手心里,甚至想把这个家都交给他!」
「好。这些我都可以不怨,我可以靠自己……」
「但是,现如今,大哥杀了人还与外敌勾结,您难道想用我去换他的命吗?!」
老国公爷被问住,喘着粗气说不出话。
顾沈然看也不看他,握住我的手,便往外走。
走到门口,他突然停了下来。
背着身子,站得笔直,道:「忘了跟您说声恭喜,您要做祖父了。」
我回头去看成国公,只见他眼里含着浑浊的泪水,呆呆地望着顾沈然的背影,那佝偻的模样,好似一下子又老了十岁。
走出圣德堂,我感觉顾沈然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。
「相公,你没事吧?」
「我没事。」
他忽然看着我的眼睛,非常认真地说道。
「我会努力做一个公正的父亲,对我们每一个孩子都悉心教导,必然不会教他们手足相残。」
「如果是男孩子,我就教他骑马射箭,如果是女孩子,我就教她读书习字。」
我知他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,便点点头。
「我信你可以做一个好父亲。」
「叮,您已完成任务。」
多日不见的系统忽然出声。
不过,已经无所谓了,我同顾沈然的命运早就已经融合在了一起,谁也分不开了。